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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皮厚的徐旭东也算见识过,但如此恬不知耻的家伙今天可是头一回碰到。也许这个看起来打仗粗鲁的家伙心底里鬼主意还不少呢!

    “敌人先头部队昨天刚吃了一点小亏,我担心他们今天会动用大部队对我军进行报复。也许很快他们的军舰就会掩护陆军登陆进攻我军,为此我打算亲自到前线走一趟,靠前指挥部队反击敌人,将部队按照兵力前轻后重,武器前重后轻部署。在主力部队到达前守好湖口要塞。师长您看如何?”高明辉脸一点也没有红,仿佛这个见解是他自己思考出来的,至于徐旭东参谋长,现在只有摇头苦笑的份了。高旅长所说的这些话完全是剽窃自己的思考成果,难得的是这位高旅长还一副自己深思熟虑后才按照目前局势想出来的,真是难为这位脸皮极厚的家伙了。

    “很好,不愧是我的得力战将。你到华山要塞指挥前面的部队,至于这里由我在就可以了。九旅的部队马上就要到了,你可以将二十团带上,关于如何作战,我的看法是以少量的兵力,密集的火力大量杀伤敌人,当敌人支持不住的时候,动用预备队给敌人猛烈的反击。你到前面后就按照这个原则去干吧。”马鼎南满意地点头赞同高明辉所说的话。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有厚脸皮的高明辉,相应地他的首长脸皮也薄不到那里去。俩人说了半天,作战计划还是徐旭东想出来的。现在就连刘海峰也只能暗地里对失意者徐旭东报以无奈地苦笑了。

    “我军主力部队现在到了什么位置?司令员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高明辉瞅了眼站在一旁的杨成光道:“司令员说他要在二月二十日到达南昌,靠前指挥我军作战,首长命令我们一定要将敌人堵截在湖口要塞。至于到湖北寻找僧格林沁率领的清军进行会战的主力部队,今天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先头部队昨天晚上到达武昌,距离这里现在还有五百里。按照正常速度,恐怕主力部队要在九天后才能到达这里了。”

    马鼎南用力地甩了甩手,摇着头道:“唉,太慢!……李军长他们怎么行动如此缓慢?几万大鱼已经到了嘴边,像他们这么慢的速度,当心上钩的鱼长了翅膀飞走了!杨主任,给首长发电报,请主力部队加快速度赶紧回来!别真的让到嘴的肥肉又飞了。”

    徐旭东不想再看高明辉一人演戏了,乘着高明辉还没有想到,徐旭东开口说道:“师长,空军的林司令现在已经到达南昌,林司令要求我们给他们寻找一处前进基地。您看到那里比较好?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南康府的星子县比较好。星子县西南有黄龙山。西北有庐山,东北是定山。鄱阳湖就在县城外,南落星湖,东宫亭湖。现在我军黄司令率领的海军正是以星子县为基地,那些船也可以保护基地的水上安全,并且星子县距离前线不过八十里路,正适合空军既安全,又可以很快打击到敌人。不知师长认为如何?”

    “可以,就这么决定吧。高旅长,九旅从浮粱远道赶过来,现在气都还没一口,需要让他们暂时先休息下。在九旅投入战斗前,前线可全靠你们十旅了。你可别给我老马脸上抹黑啊!”马鼎南对林忠的飞艇配置问题根本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对他而言,十旅的战斗才是最重要的。

    高明辉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请师长放心,我们十旅可都是铁打出来的,那些洋鬼子还不放在十旅眼里。不要说坚持到九旅休息完毕,就是坚持到主力部队上来前,我们也没任何问题!”

    马鼎南走到高明辉身边,大力拍着高明辉的肩膀高声道:“好!要的就是这句话!我就知道你们十旅将士都是好样的。无非是几个洋鬼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红光焕发的马师长还有高旅长,对眼前局势感到忧心重重的徐旭东只能暗暗祈求菩萨保佑,保佑主力部队快点到达湖口了。

    (二)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肆虐的寒风吹皱滔滔江水,阴霾的天空下,张海强与李成、沈彬等二军将领正在武昌城西的汉阳门上目视着部队自汉阳渡江。

    在视野中,江北是一眼望不见头身穿棕绿军服的解放军战士,只是长时间奔波让战士们的军服上沾满了灰尘,从城头上看过去,绿色中夹杂了一些灰色。汉阳那边众多的将士不停地整顿着队列,等待渡江。在汉阳城两边南岸嘴与鹦鹉洲架起了两座浮桥,排在前列的一队队解放军将士正跨过浮桥朝东进军。人喊马嘶声中,张海强甚至看到两里多长的浮桥不堪重负,当重炮部队通过时,浮桥发出吱吱声,桥面都要贴近江面了。东北夏口(今汉口)方向,无数的木船载着战士渡江,同样多的木船自大堤口空荡荡地朝夏口方向划去。

    武昌城各个城门有大批百姓正纷纷逃离自己的家园,这已经是去年五月后百姓第二次逃亡了,不过第一次他们是害怕解放军进城把他们当清妖给杀了,这一次却是害怕清军占领武昌。哭泣声、惊恐的呼喊声在城里城外到处回响着。一心想尽快逃离战场的百姓匆忙间顾不得是否将部队前进的道路给堵塞了,他们从横里插进部队行列中,朝西南逃去,有些人可能觉得跟着大部队走比较安全,夹杂在部队里一起朝东南方向走。百姓行动的速度很慢,而且还没有什么组织,也无法将他们很好的组织起来,任凭维持秩序的战士如何劝说,逃命心切的百姓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低头逃命,南岸的秩序显得混乱不堪。过江的部队一边无望地劝说百姓让开道路,一边努力整顿被冲乱的队伍,绕过武昌城,朝西南而下。马拉着的炮车上下颠簸着发出咯吱声,在江南、江北,高扬的尘土遮蔽了武昌周围的几座小山。

    “唉……还是太慢!湖口那边已经和洋鬼子打起来了,我们却在这里慢悠悠地渡江!李军长,命令部队再加快速度。队列什么不用考虑了,快速过江要紧!还是在前进路上慢慢整顿部队好了。唉,这些百姓为什么不能等我们走后再走呢?!”张海强平时喜形不露于色,在解放军中要找到比他更沉稳的还真的很难找出来。可他现在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说解放军也是人民的武装,总不能为了行军速度加快,不顾百姓伤亡强行通过吧?对眼前的局势,张海强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是!……通信员!通知各师师长,加快速度,不要顾虑部队走散了,抓紧一切时间马上通过长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湖口。只要提早到达湖口就是胜利!”对张副司令着急的心情,李成相当理解,他现在只有比张海强更加心急。李成恨不得背插双翅马上飞到湖口去!

    在捻军主力失利后,解放军主力部队经蕲州、黄岗进入到黄州的麻城、黄安,德安的安陆、应山一线,在鄂豫支队、张宗禹率领的捻军残部配合下寻找僧格林沁会战,可应该笨头笨脑的僧格林沁在解放军主力部队上来后朝河南汝宁府慢慢收缩回去,让解放军无法找到战机给予他打击。等到二月开始战局突然发生变化,先是天京周围的英法联军突然西进,在接到回师江西的命令后,大别山的解放军还没有行动,僧格林沁的清军倒是先动起来了。二十五万清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汝宁府朝大别山掩杀过来。

    战机出现了,可张海强李成他们却遗憾地只能放弃眼前一大把打击甚至歼灭僧格林沁的机会,在部署了必要的掩护、开展游击战部队后,主力部队从大别山迅速转移南下。

    来回奔波中张海强他们牢骚话听了不少。

    “路走了不少,土匪消灭了几百,清军倒是一个也没抓到……”

    “到底是我们追击敌人还是敌人追击我们?”

    “跑来跑去,肉还没吃上,自己倒先饿死了!”

    “他娘的……尽跑冤枉路,瞎指挥!”……

    离开江西到湖北转了一个月,没捞到什么便宜,现在倒是让敌人在后面追着打,这使部队从上至下牢骚满腹。原本部队打算走黄州进入江西的,可走了没两天,坏消息又传来了,刘长佑率领的五万练军占领罗田,现在正朝黄州打过去!换了一个月前,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张海强非喝它两斛醇酒不可,可现在不行了,现在不是与敌人纠缠的时候。六万解放军将士只能憋了一肚子气转往汉阳,从汉阳渡江到湖口去了。

    “副司令,田师长他们可以将敌人阻遏在鄂豫边界吗?那个张宗禹我看他虽然表面上投向我们了,可会不会在局势不利的时候叛变?真要这样田师长他们不就危险了?”李成在对部队下达加快速度命令后,有些担忧地问张海强。

    “放心好了,我看张宗禹这人还是靠得住的,此人自幼读书,在投奔他的族叔后深受张乐行重用。张宗禹这人治军严厉,作战有勇有谋,强忍敢战,非贪生怕死之辈。他的族叔张乐行被捕杀后,他更加不可能叛变了。七千捻军精骑啊!加上我军骑兵,就有一万余骑兵了,这些部队歼敌不足,扰敌有余,只要田师长不犯错误,一定会将敌人牵制在鄂豫皖地区的。何况僧格林沁的精骑已经在前天黄陂一战中被我军给予歼灭性打击,只要田师长充分发挥骑兵机动作战优势,短期内他们也没什么人能追的上田师长他们。”

    说起前天的战斗,张海强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在场的各位听了张海强的分析点头无言,前天战斗场面再次出现在在场各位将领脑海中。这些人什么样的战斗都经历过,伏击、偷袭、强攻、围攻……可刚刚经历不久的战斗却给他们留下其他战斗无法替代的震撼,在战斗结束后多少人半夜三更因为做噩梦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