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她说完那一个字后。

    斐嘉行眼底的光似乎都随着天边的夕阳一同慢慢消散。

    他彻底不反抗了,像是溺在水里的人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任那些混混打他踢他,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们叉腰,纷纷嗤笑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弱鸡。

    他们抢过斐嘉行腰间的斜挎包,翻倒出来,里面是……

    一束花,和几块糖。

    “操,还以为里面有钱呢!”

    “就一朵破花,还跟个宝贝似的护着,穷酸鬼!我呸!”

    “刚才打人那股狠劲呢,老子差点被你唬住,兄弟们揍他,给他点教训!”

    时瑶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没有手机,能联系外界的东西早已经被斐嘉行拿走了,最后只能撒谎已经报警,那些混混们才不甘地离开。

    “斐嘉行你没事吧!”

    少女慌乱地跑过去,将躺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

    他身上有很多伤口,嘴角还擦出了血迹。

    “我带你去医院。”少女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坚持住,你别睡觉,别闭上眼睛。”

    见他眼睛仍旧没有睁开,她有些着急,眼泪都出来了,“你听话,别闭眼,闭上就醒不过来了。”

    听着少女一脸慌乱不安地说着担心他的话语,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唇角微微勾起,又因为扯到嘴角上的伤冷嘶了一声。

    “没事,死不了。”

    “能听到你关心我真的很开心。”

    他虚弱地靠在时瑶身上,“我知道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惹你生气了,这些伤都是我罪有应得,你要是是觉得不够,”他拿起时瑶的手,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可以再捅我两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发疯!”时瑶被他气到了,但顾忌他身上的伤,压着火道:“我打车带你去医院,顺便给你看看脑子。”

    “不去医院,我没事,”斐嘉行因为扯到伤口咳嗽一声,“我想回家。”

    回他们两个人的家。

    斐嘉行执意要回去,时瑶拗不过他,最后只能打车把他带回了家里。

    等回到家的时候,斐嘉行因为伤的太严重,已经昏睡过去。

    时瑶费了很大劲才把斐嘉行安置到床上,他对于她这个小体格来说真的很重。

    斐嘉行身上伤得很严重,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却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时瑶摸了摸他的额头。

    嘶,好烫。

    用温度计给他量了一下,三十九多度,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烧。

    时瑶叹了口气,拿出医药箱给他清理那些伤口,还泡了一碗退烧药。

    他身上有些伤口很深,那些混混们下手没轻没重,斐嘉行又是个狠人,还故意激怒他们,这才被他们打那么重。

    想到这,时瑶有些生气地戳了戳他没有受伤的一半儿脸颊,眼里终于出现了隐藏很久的心疼。

    “你说你,这次为什么就是杀人犯呢?”

    她用打湿的毛巾擦拭他的脸,动作认真轻柔,“我再心疼你也不能让你继续在外面作恶,你就不能乖一点自己去局子吗,这样任务完成了,我们就可以快点在别处相见了。”

    “每次看见你发疯,真是又心疼又想哭。”时瑶亲亲斐嘉行的唇角。

    如果他现在清醒着,发现她这么主动一定会开心坏了吧。

    可是时瑶不能这么做,他这次的身份让她不能对其包容,作为一个接受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这么年的人,她树立了正确的三观,不能因为个人情爱就屏蔽法律是非。

    斐嘉行杀人,不是她一个人自主忽视就能避开其罪行的。

    “你说你,变成杀人犯了还对我这么好,我还得做个负心汉把你送进局子,故意的吧你。”

    时瑶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眼睛酸涩,又偷偷在他脸上亲了口。

    她手放在他柔顺的黑发上拨弄,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个梦,“等进局子老实点,别想着越狱,不然我会害怕的。”

    时瑶自言自语地和他说了好长时间。

    算是两人这段时间格外温馨的时候了。

    天色渐晚,斐嘉行躺在床上仍旧不省人事。

    时瑶摸摸他的额头,总算没那么烫了,现在应该是睡着了。

    她想要起身再去给他接杯热水,却发现手腕一直被他抓着。

    “瑶瑶……”

    他明明还没有清醒过来,嘴里却开始呢喃她的名字。

    让人心疼。

    时瑶拿他没办法,只能重新坐下再陪他一会儿。

    不然等他醒过来,她又要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时瑶见他嘴唇都干的起皮了,还是没忍住,将他抓在她手腕上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去给他倒了杯热水,顺便还把干了的毛巾重新打湿。

    等她回来的时候,斐嘉行还没有醒过来。

    她离开后,他没有抓的东西就抱着她放在床头的小熊玩偶,小熊玩偶上有她身上的味道。

    一个俊朗的男人蜷着身体,像小孩子一样抱着小熊玩偶,还在微微颤抖,睡的一点也不安稳,这副画面太戳时瑶的心了。

    她把热水放到床头,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她用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但是手离开后他又会重新皱起来。

    她只能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像之前她做噩梦时他哄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