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和他青梅竹马的许斯年,他已经是那个满心仇恨,不择手段的许斯年。
因为他喊他许总!他清楚的认识到少年时光的一去不复返。
他身上所有的暴虐的气息全部被他勾了出来,“你再给我喊一遍!”
叶瑜根本不肯喊那声哥哥,随着掐着他脖子的那双手越来越紧,他却伸长了脖子,似乎只是在等死。有怒意,有赌气。
许斯年看着他涨红的脸,最终松开了手,他扬手拍了拍他的脸,两人在撕扯之下到了阳台上。
叶瑜一下子被撞到铁栏杆上,退无可退。
许斯年冷声骂道,“你跟谁学得阴阳怪气?”
“老子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只是一个称谓,许斯年也不知道自己就像是火柴一样,一点就着了。
一直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可是当那个明明每天回来都会第一件事就是喊着哥哥的又乖巧又听话的孩子不在的时候,他恍惚觉得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他明明只是回家来拿一份文件,本来拿完就该走了,可是他却偏偏想等他回来,看一眼他。
等到深更半夜却只等来冷漠的两个字,许总。
许斯年恼怒不已,或许大人总是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他小时候父母让做什么,也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他认为自己让叶瑜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为别的分心,就该是对的!
为什么他非要忤逆自己!
不肯出国,不肯听话,浑身都是逆鳞。
他把他按在栏杆上,便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唇,他实在是想念他的味道,想念那清爽又干净的少年的滋味。
叶瑜的挥着胳膊挣扎着,手臂滑在旁边的蔷薇架上,蔷薇花虽然已经开败了,可那花架上却满是尖刺,花枝上的刺划破手臂,血便顺着小臂一点一点地淌落下来。
许斯年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亲吻着,他喘着粗气,眸色暗沉,眼神迷离之间便顺着他的脖颈亲吻下去。
他的脖颈上还有被他掐出来的红痕,他只顾着拼命的去感受他的味道,而他的手却越发的放肆起来,从他的领口探进去。
他的手不经意滑落到他的手臂上,却摸到一阵冰凉,迎着月光却看到鲜红的血迹。
许斯年慌乱的松开他,“怎么流血了。”
他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的血迹,和蔷薇花枝上的刺尖的血痕,他连忙握住他的胳膊,“哥看看!”
叶瑜委屈的红了眼,却只是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是在否认他说的哥,还是否认给他看看。还是本能的对他已经产生了畏惧。
许斯年把他拽到洗手间,只见着叶瑜胳膊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到他白色的袜子上。
水龙头里的清水哗哗的冲掉他胳膊上的血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叶瑜从容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红色掐痕和吻痕。
许斯年翻了药膏出来给他涂了涂。
叶瑜只是闭上眼睛,那满载着少年爱意的蔷薇花终究是开败了,变成了伤人的利器。
而小时候许斯年家阳台上的那片和他们朝夕相处的蔷薇花终究和现在的不同。
他想起一句话,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平行线
许斯年解释了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叶瑜只是平静的把胳膊拿回来,“没关系。”
他的语气从容似水,竟没有半点波澜起伏。仿佛他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
叶瑜正准备走,走到门口却忽然回过头来,“要做吗?”
许斯年抬起头,一时间竟没能说出话来,那几秒钟像是比一个世纪还要长,最后只疲惫着道,“休息吧!”
叶瑜便转身出去了。
许斯年看着洗手池里的血,他的双手撑在台面上,他缓缓的抬去头看着镜子里形容憔悴的自己。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长期的精神层面上的压力和紧迫似乎让他变得精神敏感,只是叶瑜未能按时回家,便挑动了他的神经。
他冲掉洗手台上的血迹,擦了擦脸,然后便出去了。
走廊里漆黑一片,叶瑜已经躲回了房间。许斯年看着漆黑的家也没有开灯,或许他的世界一直都是漆黑的,没有光亮。
他去书房拿上文件,便离开了。
这趟回来,本来想看他一眼,结果最后只落得让彼此难堪。
叶瑜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心里却满是复杂,他原本以为许斯年会到房间来看他一眼,结果,他连那一眼都不值得他看。
叶瑜自己躲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最终哽咽起来。
他依稀还记得小时候,他跟着许斯年去他家,有次许斯年忘记带钥匙,就从空调架翻到家里去,他们家的阳台就种着这样一片蔷薇花。
然而那些花开得那样的密,许斯年翻进去的时候被花刺划伤手,他就会贴心的去找创口贴贴,抱着他的手,软声软语的道,“我给哥哥吹吹,哥哥就不疼了。”
许斯年是笑的那样的明朗,透光阳台的温暖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他依稀还记得那身干净的白色校服。
叶瑜只觉得眼角冰凉,最后也不知道何时入梦。
时间就这样过去,他们的生活好像成了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可是冥冥之中又有许多交集。